摸着我家那棵几十年的老玉树那厚实油亮的叶子，心里就特别踏实，觉得有个生命在不声不响地陪着你，看着你。很多人觉得玉树皮实，随便丢那儿就行，也有人觉得它娇气，一碰就烂。真就那么难吗？我觉得吧，养玉树这事儿，跟处对象似的，你得懂它、顺着它，给它想要的，别瞎折腾。
第一个也是最要命的，就是水。水，别瞎浇。玉树这玩意儿，老家在南非，那里可不兴天天阴雨连绵。它叶片、枝干里存着大量的水，就是为了扛旱的。所以，宁干勿湿是金科玉律。别人总问我，水怎么浇？我说，就俩字儿：等。等它渴得不行了，你再给。怎么知道渴？手指头插到盆土里，两指节深，土要是干得发硬、松散得要命，那差不多了。或者干脆端起来掂掂，浇透水的时候盆子重，干透了就轻飘飘的。这是个经验活，多掂几次就有感觉了。我以前也犯过错，总怕它渴着，隔两天就想给点水，结果呢？烂根！叶子发软发黄掉落，茎干发黑变软，那时候真是欲哭无泪，眼睁睁看着它从一棵精神的小树变成一滩烂泥。所以啊，玉树的死，十有八九是水多了。浇水就要浇透，直到盆底的孔哗哗流水，然后把多余的水沥干。那种“给一点点水”的操作，我个人是非常不推荐的，根系没完全湿润，反而可能导致部分根干死。干透浇透，这四个字，养玉树能少走九十九步弯路。夏季高温休眠期和冬季低温期要严格控水，甚至可以完全断水，它死不了，放心。
第二个是土。土啊，土是根基。你别指望随便抓把园土塞进去它就能活得舒坦。玉树这货，骨子里怕积水，跟怕鬼似的。我的配方嘛，没那么复杂，但一定得透气透水到极致。我的基底一般用泥炭土或椰糠，增加保水性，但占比不高，可能就四五成。剩下的，全是颗粒物！珍珠岩、蛭石、煤渣、陶粒、火山石、粗砂，逮着啥用啥，颗粒的占比必须大，越多越好，尤其新手，颗粒用到六七成甚至更高都行。目的只有一个：透气排水。水哗一下下去，不会淤积在根部。换盆呢，一般两三年换一次，或者你看到根系都挤满盆了，就得换了。春天是最好的时候，脱盆，清理掉老土和烂根，修剪一下过密的根，换上新的透气配方土，它能重新焕发生机。
然后是光照。玉树这名字，听着就富贵，得晒太阳，使劲晒！除了盛夏正午的暴晒（那种能把叶片晒伤晒黑的毒太阳），其他季节能给全日照就给全日照。光照越足，叶片越肥厚油亮，株型越紧凑，叶缘还会晒出好看的红边。我家窗台那几盆，常年霸占着南向的位置，它们值得。光照不足会怎样？徒长。茎干拔得老高，叶片瘦弱稀疏，难看死了。所以，有条件，给它最好的阳光。如果条件不好，只能放室内，那也要找最亮的位置，并且记得定期给它转盆，让四面都能均匀见光，不然它会“歪”着长。
修剪。很多人的玉树长得跟野草似的，徒得不行。那是你没下得去手！修剪这事儿，可不是瞎剪，它是雕塑，是引导。首先，剪掉所有徒长、病弱、交叉重叠的枝条，保持通风。更重要的是造形。玉树萌发力很强，你在枝条的任何位置剪一刀，切口下方的腋芽很快就会萌发出新的侧枝，而且往往不止一个，是两三个甚至更多。这就叫打顶促分枝。你想让它变成小树形，就把主干上的侧枝剪掉一些，只留顶端。想让它变大灌木，就打掉主干的顶端优势，让它多发侧枝。修剪的最佳时机是春季生长旺盛期，或者秋季。剪下来的枝条可别浪费，晾干伤口几天，直接插土里，又是一棵新的！这就是扦插，玉树扦插成活率高得惊人，随便一截都能活，特别有成就感。
施肥呢，玉树其实不怎么需要大肥。生长季节（春季和秋季）可以薄肥勤施，用点稀释的观叶植物营养液或者多肉专用肥，浓度一定得低，是推荐浓度的一半甚至三分之一。或者换盆的时候在盆底埋点缓释肥，量别大，够它慢慢吸收就行。夏季休眠和冬季低温时坚决不施肥，会烧根。记住，玉树是靠叶子储存养分水分的，不是靠猛长个子，大肥催出来的往往是虚胖，容易出问题。
病虫害方面，室内通风不好的地方容易招棉花虫（介壳虫的一种）。这玩意儿跟棉絮一样一团团附在叶片背面、叶腋或者茎干上，吸食汁液。发现了别手软，用棉签蘸酒精直接擦掉，或者用牙签挑掉，数量多的话得用杀虫剂。最重要的还是保持通风，健康强壮的植物本身抵抗力就强。
关于玉树，我觉得还有一点特别重要，就是耐心。它不是那种噌噌往上蹿的植物，它的生长是缓慢的，是积蓄力量的过程。可能一整个冬天，它就那么静静地立在那儿，不长个子，但叶子却变得更厚实，颜色更深沉。春天一来，新的叶片从枝头冒出来，带着一点点娇嫩的绿色，然后慢慢长大、变厚，边缘染上阳光的红色，这个过程特别治愈。不要因为它长得慢就心急，更不要因此就瞎折腾它，比如频繁浇水施肥换盆。给它稳定的环境，充足的阳光，合适的土壤，然后就是静静地等待，等待它以自己的节奏一点点舒展生命。
有人说玉树象征着金钱和财富，所以家家都喜欢养一盆。我倒没想那么多，我喜欢它，是因为它皮实，好打理（只要你摸清了它的脾气），形态古朴，像一棵微缩的老树，特别有韵味。而且它真的很耐旱，非常适合我们这种有时候会出个短差，或者偶尔会忘记浇水的人。它不会因为你一时疏忽就撒手人寰，它会静静地等着你，等你回来再给它一口水，它又能重新舒展开来。这份顽强和隐忍，其实挺打动我的。
所以，别把它想得太复杂。把水管住，土弄透气，阳光给足，定期修剪造型，偶尔给点肥。最关键的是，多观察，多感受。摸摸它的叶子，看看它的颜色，掂掂盆子的重量。植物会说话，只是用它的方式。玉树，它用叶片的饱满度告诉你渴不渴，用茎干的颜色告诉你是不是积水了，用新叶的颜色告诉你阳光是不是够。你只需要安静地看着它，听它说，然后做出回应。养它，也是在养自己的心。
